所謂「成王敗寇」,向來是中世紀中國正統史學裁判歷史的基本尺度。其實,這尺度,外國也有。自封列寧主義者的史達林,就說過:「勝利者是不能被審判的,凡屬勝利的都是正確的。」(見《毛澤東傳(1949-1976)》上卷,頁30,中央文獻出版社,2003。)
照此邏輯,太平天國失敗了,作爲「勝利者」的滿清政權,包括出死力捍衛這個政權的湘淮軍頭,以及他們的文人學士,異口同聲地痛詆洪秀全等爲「賊匪」,尤其詛咒拜上帝會爲「邪教」,釀成曾國藩所謂亙古未有的「名教之奇變」云云,都可謂順理成章。
可惜歷史並不配合邏輯。就在太平軍與湘淮軍勝負未決的清咸豐十年(1860 ),滿清七世皇帝又招來外患,英法聯軍打進北京,使他首創了帝國首都淪陷於西方侵略者的恥辱紀錄。他狼狽北逃熱河行宮,不到一年便死在那裏。接著他的異母弟恭親王與他的遺孀密謀發動「辛酉政變」,在與英法俄美侵略者簽訂屈辱求和的北京條約的同時,放手讓曾國藩全權指揮內戰。於是因天京內訌而喪失元氣的太平天國,終因湘淮軍得以依賴英法僱傭軍,將太平軍逼入死角,並迫使洪秀全自殺於臺城。當然,曾國藩兄弟,還有左宗棠、李鴻章等,都封侯加官。但休說繼續天國反清事業的捻軍,仍然馳騁於中原,即如南疆,因天國敗亡,迴歸滿清中央政權的控制了嗎?沒有,它實際上又江山易主,不過新主改成了湘淮系的漢人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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