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視劇《大明宮詞》時,有句臺詞我印象深刻,那是劇中武則天對某位臣子說的:「在聰明人面前,最安全的選擇是說實話。」之所以印象深,是因爲我發現如今懂得說政治正確的話的人太多了,以至於已經心神俱疲的領導們不願意再花心思猜測下屬的真實動機,而是傾向於找清澈見底、哪怕技藝生澀的員工。
在《誰來一起午餐》的電視錄製現場,一位建築設計師寧可選擇沒什麼工作經驗的23歲年輕選手做助手,而對另一個30歲左右自創企業的人有所成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後者過於世故,動機不純。設計師考官給出了很有意思的一道題:如果你設計的一個標誌性建築的方案中標了,而此時你的親人重病入院。時間緊急,你一旦回家,很可能與這個項目擦肩而過,你會怎麼選?兩位選手均不假思索地回答:回家看親人。考官作結論說,「這道題沒有正確答案。但我希望看到的是你們的糾結,可是你們都太世故了。」除了這道題回答「錯誤」外,23歲選手還是以「純粹」完勝競爭對手,贏得了主考官的賞識。不止是這位主考官喜歡沒經驗的新人,我曾經聽到過好幾位企業主類似的話:「這個人是一張白紙,好帶」,或者:「這人單純點。」他們大多怕那種「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的人。
說實話,就意味著暴露自己的私心和陰暗面。根據我的觀察,如果這「私心」僅僅是多要點工資、快一點升職、想偷點懶、或者多撈點外快,在一定範圍內,儘管暴露,暴露了說不定也讓老闆長舒一口氣:原來爲的是這個,我還以爲你想另起爐竈了呢。事實上現代的人越來越人性化、越來越寬容了。只要你願意袒露部分「人性的弱點」,大家也樂於做一回菩薩,慈悲爲懷,原諒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