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第一次到愛丁堡來參加藝術節和圖書節,找地方下館子,幾頓飯功夫我就清楚意識到:也許羊胃裏塞香料的「haggis」是外國人熟知的蘇格蘭「國菜」;但臨近北海的豐盛海產,纔算得上是蘇格蘭食界的勳章。這裏的海鮮生猛大隻,相比英格蘭尤其是倫敦價格還低廉不少。此後每年再來觀摩藝術節或參加其他活動,內心也隨之雀躍:大扇貝、海螯蝦我來了。
這其中,愛丁堡與葛拉斯哥兩個城市各具千秋。八年前我就發現了葛拉斯哥「紳士化」過後的西區日益活躍起來的餐飲氣候。愛丁堡與葛拉斯哥之間只有50分鐘火車的距離,兩個城市獨具特色,一個優雅而偏中產氣質,一個城市面貌偏「糙」,但當代藝術的探索走在前沿:今日呈現眼前的葛拉斯哥,不論城市氣質還是人羣性格,都顯然沿承自19世紀工業革命時代。不過這次下榻在Fraser服務公寓,站在樓頂露臺上俯瞰的卻是從前沒有注意到過的全城最古老街口Trongate,也即是中世紀葛拉斯哥的發源之處。「tron」是源自諾曼語的蘇格蘭本地辭彙,是「秤砣」的意思。當時各類貨物從流經葛拉斯哥的克萊德河上岸,就從這條街運往稱重計稅的關口。街上大部分建築物和結構都已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幢16世紀的教堂鐘樓。鐘樓有點褪色的橘紅色外牆,在近代大多保留磚石原色的不列顛建築羣當中,用我的英倫同行的話來說,有點「歐陸異域風」。
距離老街口兩公里之外的西區,則是截然不同的市井味。西區最先熱鬧起來的是Byre街。許多年來,只有這裏半夜還能買到咖啡,城中少見的「鍋氣」,還有燒烤香味,在這條街上也隨時遇上。八年前我隨著一位當地美食家在西區逛生鮮魚檔、新鮮蔬菜店和乳酪店。對海鮮特別感興趣的我就記住了:蘇格蘭東海岸的法夫(Fife)特產海螯蝦,葛拉斯哥西區海鮮檔裏的青口、扇貝也都是每天新鮮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