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見到了唐素琴。她有了三室一廳的公寓新家,她的丈夫親手打的傢俱,兒子是個成功的個體戶,「她本人當了政協委員,銀髮耀眼,目光清澈明淨,好像又恢復了昔日的光彩。」
他們曾是江蘇師範學院的同學,一個是固執保持自我的邊緣人,一個是緊跟時代的模範生。但不管這差異多麼顯著,他們都被同樣的革命所吞噬。在1960年代初,他們一個在西北的夾邊溝農場,另一個在蘇北的濱海農場,接受改造。當他們在1962年短暫相遇時,高爾泰發現這位昔日如羚羊般健美、思想一貫正確的姑娘,變得黯淡無光,她幾乎被農場改造生活摧毀。
再見面時已是1980年代,中國似乎從毛時代的混亂與殘酷中擺脫出來。當席間談起中國社會的種種弊端時,唐素琴又恢復了她的一貫正確——「這麼大的國家,這麼多的人口,文化素質又這麼差,一民主就亂,亂起來不得了。要是你當了領導,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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