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

「反歧視」在德國是一個怎樣的話題?

張冬方:阿塔曼只是想通過稱德國人爲「土豆」的方式來說明,有移民背景的人被歸類和貼標籤是一種什麼體驗。

在最近一堆關於俄烏戰爭、能源短缺、高通膨已成燃眉之急的話題之餘,德國出現了一場短暫的關於「土豆」的爭論,只不過,討論的不是土豆的價格或者口味,而是土豆是不是一個罵人的辭彙。

就在幾天前,德國聯邦議院投票通過了聯邦反歧視專員阿塔曼(Ferda Ataman)的任命。而在投票之前,因爲她好鬥的個性,有些人對她心存疑慮。在移民問題領域裏,阿塔曼已經以作家和記者的身份製造出了不少動靜,她也曾經給北威州前移民融合部長、去年折戟大選的前聯盟黨總理候選人拉謝特寫過講話稿,總之,一支鬥志昂揚、充滿爭議的筆桿子。在爭議中,她面臨著至少對兩個具體問題的回應:爲何刪除了在推特上發佈過的一萬條推文,她在隱瞞什麼?爲何稱德國人爲「土豆」,她在製造社會分裂嗎?在德國,反歧視最尖銳的領域就是反種族歧視。陷入了這個領域的「土豆」引起了我的好奇。我翻出了阿塔曼兩年前在《明鏡》上的專欄文章,想看看她到底是怎麼在一家嚴肅媒體以專欄作家的身份將德國人「侮辱」成土豆的。

她「罵」得果真犀利。作爲在德國成長的第二代土耳其移民,她受夠了在「我們」和「你們」的歸類中被動地被劃分成前者。她稱,既然我們被稱作是「外來的公民」、「移民」、「有移民背景的德國人」,那麼怎麼稱呼無移民背景的德國人呢?既然有「俄羅斯德國人」,「土耳其德國人」,那麼是不是應該有「德國德國人」?既然那些日耳曼後代們如此熱衷地將「其他人」根據出身、宗教、膚色、頭髮顏色來分類,那麼當他們被稱作「白種德國人」、「德國土豆」,卻感覺受辱了呢?除了土豆,可選的稱呼多著呢:豬肝腸、有機德國人、食蘆筍者、白麪包……要是稱呼都不合心意,還可以奉上政治不正確的「有納粹背景的德國人」、「日耳曼原住民」、「單作德國人」。 阿塔曼指出,警察不會將罪犯或者犯罪嫌疑人標爲「有罪犯史的土豆」,但德國警察卻有專門的概念「Nafri」來標識來自北非的有犯罪記錄的人。最後,阿塔曼總結,問題的本質是權力,白種德國人不願放開手中的定義權。在一個移民社會,不能讓一羣人來定義,誰該怎麼被稱呼,那我們乾脆相互稱呼,一直到某一天,大家都徹底放棄分門別類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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