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德魯•詹森(Andrew Johnson)接替亞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擔任美國總統以來,沒有比巴拉克•歐巴馬(Barack Obama)和唐納•川普(Donald Trump)更對比鮮明的連續兩任總統了。他們在2017年的交接好像是一場球賽後期的替補上場:疲憊的領隊讓位於生龍活虎的新人,迅速的握手代表了他們對彼此的厭惡。
如南北極般迥異的風格如此搶鏡,可能會讓人注意不到潛在的相似性。在這個例子中,有一個相似性對世界具有重要意義。歐巴馬在擔任總統時質疑如下觀點:其他國家追逐的是利益,而美國揹負的是使命。他贊成現實政治,並且公開質疑,在其他國家同樣宣稱自己在道德秩序中擁有特殊地位的情況下,一個國家擁有這種特殊地位是否可能(他提到了英國和希臘,但他忘記了法國、瑞士、日本、印度、俄羅斯和中國)?後來在國內的強烈反彈下,他屈服了,強調他「身體的每一根纖維」都相信美國例外論。一向口才極佳的他說起這種老掉牙的套話,明顯證明他言不由衷。
從《紐約客》(The New Yorker)的《唐納•川普和美國例外論的死亡》(Donald Trump and the death of American exceptionalism)、到《週刊》(The Week)的《川普治下的美國:變小、變吝嗇、變平庸》(Trump’s America: Smaller, meaner and increasingly unexceptional)、再到《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那篇乾脆的《悼念美國例外論:1776年至2018年》(RIP American exceptionalism, 1776-2018),一個個標題都反映出川普持有同樣的異端邪說,並且毫不悔改。同樣,他要背叛的「例外論」是美國在道德上的特殊性——無論是作爲被動的世界楷模,還是作爲主動拋灑熱血的救世主。這些文章認爲,川普對國家利益的聚焦,是「舊世界」價值觀在一片更高尚的土地上的可恥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