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我進入北大,感慨故園不在,一股平庸湧動。這是一個去政治化、去理想主義的校園。詩歌、思想與天下事,再不是年輕人的生活重心。燕園裏最受青睞的社團是山鷹社與愛心社,三角地貼滿了TOFEL、GRE的培訓廣告,而不是政治宣言、文學沙龍。遊行更成了一種禁忌,我唯一的體驗是1999年的反美遊行,那是校方允許與組織的,用旅行車把同學拉到美國使館前。與八十年代的親西方態度不同,一股狹隘的民族主義浪潮開始興起,用來填補共產主義破產的價值真空。
我緬懷五四時代與八十年代,卻從未對1989年的廣場感到特別的興趣。只有一次,我隨餘傑在勺園的一個南韓留學生宿舍裏觀看紀錄片《天安門》,那真是血脈賁張的一刻,廣場上的人山人海、到處飄揚的橫幅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我也對片中王丹那鎮定自若的表情、劉曉波的口吃與梁曉燕的清新印象深刻。
這感覺短暫、沒激起我繼續探究的興趣。我對未來雄心勃勃,1989年的天安門不僅意味著危險、也代表著往昔,如今比爾•蓋茲、哈佛商學院、全球化才代表著我要努力的方向。對於王丹、劉曉波或是天安門母親的遭遇,即使我有某種下意識的同情,卻也認定他們代表著被翻過的歷史一頁。在官方全面遮蔽了這段歷史後,我也與很多同學一樣,選擇了主動自我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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