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人工智慧令人驚異的表現,讓不少人認爲,人工智慧至少在思維的某些特定領域超越了人類。比如阿爾法圍棋下出的棋著比李世石高明,致使它贏了後者,難道還用懷疑嗎?那些進行人工智慧開發的公司的名字也或明或暗地標榜「思考」,如DeepSeek——深度探索,DeepMind——深度思索,都作出「思考」狀。然而也有人挑戰說,人工智慧真的會思考嗎?阿爾法圍棋真的是「想」出來的棋著嗎?它理解它的決定是什麼嗎?好一個問題!這樣一問,我們還真的一時說不出什麼是「思考」。讓我們慢慢想來。
一、掰手指頭算思考嗎?
從最簡單的問題開始。比如,二加四等於多少,是否需要思考。如果計算二加四需要思考,那麼一個小孩掰著手指算出等於「六」就是思考了。但是可能有很多人說這不是思考,這只不過是把直觀的手指頭數顯現出來的結果說出來,這中間沒有休謨所說的「推理」。那麼,如果他不掰手指頭,而是用學會的加法算出來,算是思考了嗎?可能有的人認爲,雖然可算思考,卻也是非常初級的。如果問題不是「二加四」這麼簡單,而是234987654+473672929=?是不是就算思考了,或就算較「高級」的思考了呢?如果仍掰手指頭,理論上是可以,只是太慢了,按照一般人的看法,大概也不算思考;如果用加法,速度快多了,但也許還是「初級」的思考。對於更復雜的問題,人類發展出了各種演算法,使得計算便利得多,速度也快得多。如對4+4+4+4+4+4+4+4+4=? 就無需用加法,而用乘法4×9=36。馬赫說,「科學的作用在於產生思維經濟,正像機器產生勞力經濟一樣。」(馬赫,2011,第31頁)思維經濟,即經濟地思維。節約得出結論的時間,這就是思考的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