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策略性鼓譟「窮人就是真理」的國度,暴力獲得了作惡的合法性。在予取予奪的強權面前,所有的人最終都失去了土地,一無所有。原有的土地倫理被顛覆之後,道德和人性隨之而蛻變。以權力爲原點的同心圓,決定了人的尊卑貧富以至生死。效忠競爭的結果,將人羣分成了三六九等,有人上人,也有人下人。革命之後,名副其實的階級才宣告產生。
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等級。人與人的交往,涇渭分明,同階級的都有惺惺相惜之情。從一個人的體態上,就可斷定其社會地位。
至今想起來,我幼年所見多爲窘迫和悲苦的臉,極少見到天然的笑容。爲喫穿發愁,爲孩子的前程著急,人們身處革命漩渦裏,身不由己,生怕被不可阻擋的洪流所吞噬。革命的依靠者,那些「根紅苗正」之人,躋身唯我獨尊的統治階層,成爲滋潤的既得利益者。凡跟公家沾邊的,都一例趾高氣昂,家眷親屬自然是一副雞犬升天的得意模樣。在那個瘋狂、殘忍的革命年代,每個人都在心裏暗自斟酌:自己到底屬於革命者,還是革命的對象?若是前者,你將如何抓住平步青雲的機會?若為後者,你怎樣才能保全卑微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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