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於軾先生獲得「弗里德曼促進自由獎」後,得到了很多人的祝賀,獎項中的「自由」二字也引致了不少非議。《環球時報》的單立人主要着眼於「自由」二字的政治意味,批評茅先生有可能讓中國成爲一輛「制動失靈的危險卡車」,而波士頓薩福克大學歷史系副教授薛湧則針對茅先生說過的「商業能夠創造財富,勞動則未必」這句話,展開批評——從託利黨到輝格黨,到亞當•史密斯到加州學派,從「光榮革命」到「工業革命」,洋洋灑灑,歷史知識躍然紙面,追溯自由和市場的歷史淵源,批評茅於軾先生不但背離了自由主義的精神,還把覺得市場存在不公的人們推向了左的一面。
勞動、財富這些概念,追本溯源,可以從什麼叫財富、什麼叫勞動談起,不但是經濟學問題,甚至可以是哲學問題。筆者認爲,薛湧教授簡單地把學術問題演變爲立場問題,用形而上的、孤立的學術方法去審視茅於軾先生的言論,這是非常偏頗的。茅於軾先生80多歲了,經歷過中國近百年來的巨大變化,談得更多的是思想,是對歷史和現實的有感而發。不過精彩的是,恰好是薛湧教授批判的這句話,如果放在中國60年的歷史和當下的現實中去思考,不但能證明薛湧教授的偏頗之處,而且能闡明茅於軾先生無愧於「弗里德曼促進自由獎」這份榮譽。
諾貝兒經濟學獎得主阿瑪蒂亞•森在他的學術著作《貧困與饑荒》中,談到了這樣的觀點,在市場經濟中,人有各種的經濟權利,其中最基本的勞動相關權利可以分三個形態:第一個階段,有權利擁有自己的勞動;第二個階段,有權利以自己勞動爲基礎生產;第三個階段,有權利交換自己的勞動;後兩個階段分別是勞動的生產階段和交易階段,而生產、交易在現代社會中的表現形式,正是商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