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前,我初涉園藝類文章,探討的是冬季開花的鳶尾(irises)和秋季開花的尼潤屬植物(nerines),當時如何種植這兩種植物的話題衆說紛紜。我之前從未寫過園藝類文章,而且寫這兩種植物的文章完全是冒險做法。我壓根沒想過自己之後會寫下2000多篇此類文章,每週一篇未曾間斷過,而且所有的文章都是爲《金融時報》寫的專欄。
前不久,讀到了露西•凱拉韋在《金融時報》上刊登的文章,她寫了20年如一日地從事同一份工作的諸多感想。這篇調侃的文章讀後令人忍俊不禁,尤其是讀到她質疑自己長期幹一份工作是否是膽怯的標誌還是缺乏才能那一段。和我相比,她只能是個小字輩。我自認爲已幹完這輩子一多半的工作。一輩子幹一份工作並非出於膽怯。《金融時報》可能會說這是由於它們的寬宏大量和高明的放任。事實上,做到這一切是基於我每天的園藝活,改變種植方法所面臨的挑戰,當然歸根到底還是由於我對這一行發自內心的喜歡。
時間上溯至上個世紀60年代末期,當時長輩們千方百計「護犢」的情結雖已是強弩之末,但仍較爲普遍。如今的孩子則是心力交瘁地應付畢業論文、進各種商學院和新聞學院深造,直到被長輩們折騰得銳氣盡失後方才罷手。長輩們信奉「後柴契爾主義」(post-Thatcherite elders),又位處年輕人的「食物鏈」上端。我心裏想的老是作爲「反例」的諸如濟慈(Keats)、舒伯特(Schubert)、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和奧遜•威爾斯(Orson Welles)這些年齡在20至26歲的天才。在牛津大學讀本科期間,我有幸與帕特•吉布森(Pat Gibson)的幾個兒子成了好朋友,吉布森先生當時是《金融時報》的母公司培生集團(Pearson)的常務董事。他通常會在午飯後花些時間聽完我這個調皮搗蛋的編外孩子提的一些個不靠譜請求。這使得我的思想發生了180度的大轉變,轉而尋求那個年代盛行的「愛與和平」的主張。受著名園藝專欄作家維塔•薩克維爾-維斯特(Vita Sackville-West)的啓發,我也想寫些園藝方面的專欄。維塔是舉世聞名的肯特郡西辛赫斯特城堡花園(Sissinghurst Castle Garden, Kent)的始創人。那麼有沒有一家報紙讓我也能一試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