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紐約辦公室的街角周圍,開著好幾家壽司店。大多數日子的午餐時分,店裏都擠滿了上班族,狼吞虎嚥地喫著各種壽司,比如tolo(金槍魚腹肉)、油甘魚(黃鰭金槍魚腹肉)或海老(蝦)。咋看上去,一切似乎都很平常。但細想一下吧:所有這些可都是生魚。大約二三十年前,若有人說美國上班族會高高興興地嚼著生金槍魚肉,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畢竟,美利堅合衆國是(熟)牛排和炸薯條的國度,三明治和漢堡纔是標準的午餐。對於日本人喫什麼的問題,許多美國人幾乎都沒有什麼概念;即使在紐約這樣的大城市,也幾乎找不到幾家壽司店。
然而短短几年的時間裏,壽司店卻以驚人的速度,向美國城市中心挺進。20世紀70年代,加州湧現了第一波壽司餐館浪潮。在一定程度上,它們針對的是估計爲數100萬的日裔美國人。但如今它們已遍地開花,白種人也成爲了客戶:學生把壽司帶到校園;監獄也引進了壽司;在加州,就連卡車司機休息站也有壽司供應。與此同時,美國全國壽司協會(National Sushi Association)的報告稱,目前在美國的超市裏有5000多個壽司櫃檯,而且這個數字還在持續迅速竄升。
「在我剛開始從教的20世紀80年代中期,,如果我問班上的學生是否喫過壽司,可能只有幾個人舉手,」哈佛大學人類學教授西歐杜爾•柏斯特(Theodore Bestor)說道。他曾在東京的築地魚市場進行過學術研究,現在正在研究飲食文化。「但現在,所有學生都喫過壽司。現在學生的想法是:連壽司都沒喫過,怎麼會上得了哈佛?」生魚已成爲新派和精緻生活的標誌;相反,面對著冰冷的金槍魚片尖叫「討厭」的一幕,已非常落伍。